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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州作家冉正万新作《鲤鱼巷》——

原汁原味 讲述贵阳老巷故事

来源:贵阳日报     2022年05月08日        版次:A04    作者:

  冉正万,贵州作家。在《人民文学》《花城》《十月》《中国作家》等发表中篇小说若干。出版《银鱼来》《天眼》《纸房》等长篇小说及《跑着生活》《树洞里的国王》《苍老的指甲和宵遁的猫》《唤醒》等小说集。曾获花城文学奖、长江文艺短篇小说双年奖,贵州省政府文艺奖一等奖。

  短篇小说《鲤鱼巷》。 (资料图片)

  贵阳日报融媒体记者 舒锐 文/图

  贵州作家冉正万短篇小说《鲤鱼巷》2021年11月在《人民文学》发表。《人民文学》卷首语中评价该小说:具有短篇小说内秀而又多义的涵养,小城风俗的描写看似悠缓散漫,落到人物这里也显得收放自如,实则有着刻度精确的叙述能力。

  ■ 关注贵阳小街小巷

  贵阳老巷子——鲤鱼巷,冉正万不下百次来过这里。冉正万说,贵阳的小街小巷很有特点,生活气息浓郁,烟火气十足。写鲤鱼巷之前,冉正万以非虚构写过指月街、河坎街、汉相街,圆通街。

  鲤鱼巷其实是鲤鱼街,为了往小里写,有意把街说成巷。最初只写了篇三千多字的同名散文,冉正万总觉得不过瘾,写小说才是自己强项。两年后,冉正万丢开散文重写。写好后反复打磨才交出去,很快得到《人民文学》杂志的肯定。小说问世后受到广泛好评,“作家冉正万客居贵阳二十年,《鲤鱼井》是他写给威清门鲤鱼巷的一封情书。”一位文艺评论者评价说。

  为了追溯老巷子的历史,冉正万不仅聆听老居民讲述鲤鱼巷,还查找了相关史料。很多年以前,这里有几十户人家,山上泉水流到此处,人们造田种水稻,水田里鲤鱼活蹦乱跳,于是取名鲤鱼田。村寨形成后,改名鲤鱼村。再后来城市将其包围,稻田不见踪影,农村迹象宵遁,鲤鱼村变成鲤鱼街。老人说,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还有几块稻田,老街两侧的房子或高或低,或大或小,像一条老鲤鱼的鳞片。

  短篇小说《鲤鱼巷》描绘了贵阳老巷子原汁原味的店铺街貌、老巷居民的原生态生活、以及市井烟火中的精神追求,也展现了旧城拆迁改造给原住民生活及心理带来的变化。这种变化在作家冉正万的眼中,是顺其自然的变迁,一如鲤鱼巷从鲤鱼田、鲤鱼村演变而来,是时代变化、文明进程的缩影。

  与当下一些文学作品在描写乡村消失、城市变迁时暗藏的哀伤情绪不同,冉正万认为,凡是“新的来、旧的去”,都是历史的正常进程,变化寓意着新的生机,作家应该跳出个人情感色彩,以客观的视角看待乡村和城市的蝶变与发展。

  虽然将关注的视角转向城市,但描写人性与神性的创作风格,还是一以贯之地留在了冉正万的小说里。

  在短篇小说《鲤鱼巷》中,“小鲤鱼”和“屋檐童子”作为超现实部分,与贵阳人熟悉的烫菜店、豆豉火锅店、老素粉店等真实的市井烟火共存于贵阳老巷子中。作家还将贵阳另一条老巷白沙井“搬进”了鲤鱼巷。这些写实与虚构并存的内容,让人觉得《鲤鱼巷》既是原汁原味的“贵阳原创”,又有了超越现实的审美旨趣。

  小说《鲤鱼巷》里出现的“屋檐童子”,是冉正万将乡村传说中的“家神”请进贵阳的小街小巷。冉正万说,“屋檐童子”和“小鲤鱼”作为超现实的存在,寓意着人们内心对美好的向往与祈祷,是永恒的精神象征,也是人性中神性的体现。

  创作《鲤鱼巷》,仅仅是冉正万以贵阳老巷子为文学创作素材的一个发端。冉正万说,自己对白沙巷、会文巷、蔡家街等老街老巷的关注由来已久,曾多次实地踏访并拍下了许多图片,为今后创作留下了宝贵素材。

  ■ 最大程度还原客观现象

  在作品中直接使用真地名,是冉正万一直以来的创作习惯,他认为这样能够突出作品的地域性。在短篇小说《鲤鱼巷》中,吉庆巷、白沙井、威清门等都是贵阳城中的真实地名,这让本地读者毫无距离感。

  冉正万说,小说里的人物和故事全是虚构,但也是客观世界在作家内心里的真实投射,要把虚构的内容写好,离不开对客观世界的真实观察。比如描写街道、店面,“一定不是凭空想象的”。事实上,小说《鲤鱼巷》中的每一个店铺,都在这条巷子里真实存在,连顺序都没有错。冉正万说:“只有真实地描写细节,故事才不会假。”

  并不是贵阳所有的巷子都能进入小说,冉正万说,“每条巷子都有属于自己与众不同的故事,但要变成小说还得契机成熟,忌讳生搬硬套。”他认为,小说不一定都写有意义的内容,但故事一定要合情合理。意义是从文本里透露出来、自然而然的旨趣和事理。

  冉正万认为,小说要讲好情节,首先要养成认真观察生活的习惯,并及时做好记录。要记下自己观察事物的感受,准确记录相关的地标和名字。积累真实的创作素材,才有利于写出用心有情的文字。具体到写人叙事,更离不开在细节上的反复琢磨,最大程度还原客观现象。

  关于为什么一直钟情于讲述贵州本土故事?冉正万的理由是:“看得见、有感情,才有话可说。”

  ■ 创作源泉来源于生活

  “故事不能生造,灵感来自于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和深度体验。”冉正万说,“短篇小说最利于留住稍纵即逝的灵感。”

  冉正万出生于贵州余庆县一个叫黄土湾的山村,从小酷爱阅读。

  一个冬天,还在上初中的冉正万借到了《三国演义》,老家屋子里烟熏火燎,他提了个小板凳坐到雪地里看,被跌宕起伏的故事吸引,浑不觉身上寒冷。

  一个炎热夏夜,家人让他守水渠,他借着亮堂堂的月光忘情地啃着厚厚的书,水渠里的水什么时候被人偷了都不知道。

  上高中后,他省吃俭用,买下的第一本书是作家金河的短篇小说。这是他第一次读到当代作家的短篇小说。

  冉正万认为,热爱阅读和保持其他的兴趣爱好一样,都是热爱生活的体现。阅读,不仅是阅读文字,还包括对生活本身的“阅读”,可视为对于声音、器物、现象等的全面阅读,人一辈子都在阅读当中。

  除了阅读,冉正万从小也喜欢听故事。无论是听村民们用山歌、花灯调唱出的人间悲喜,还是行走南北听不同人回忆往事,各式各样的故事对冉正万都具有强烈的吸引力。曾经作为地质队员在田野中风餐露宿的人生经历,更馈赠给他无数的奇闻逸事。他想把其中有趣的、难忘的故事记录下来,于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文学热的影响下开始了文学创作。

  1996年,冉正万在地矿部主办的《新生界》上发表了第一篇短篇小说《高脚女人》,从此创作一发不可收拾。1997年至1999年,他相继成为地矿部合同制专业作家,贵州省作家协会合同制作家。

  冉正万说,自己正在创作以安顺屯堡文化为背景的长篇小说。已经完成十多万字。在别人看来,这已经完成了大半。他却认为,“行百里者半九十”,好的结尾可撬起整部小说,反之有可能前功尽弃,越到后面越难,这和爬山一个道理。这不仅是对作家耐心的考验,也是对其所思所想的检验。